【原创】【lifeline同人】【White Dwarf/白矮星】【17-18】
17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在公路上飙夜车，同样我也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干，将油门一脚踩到底的感觉并非是电影中描写的刺激，享受速度也不是那么的激情，我尽量让车子保持平衡不会侧翻，还要绕过很多挡在我前面的车辆，手心出的汗让我有点抓不稳方向盘，一辆被我超过的大众车冲着我狠狠地按了两下喇叭。
“尽可能地抱怨吧。”我心里想，现在可不是讲究公民守法的时候，更多的是我想活下去。
别克车在我的后视镜里一直紧追不舍，我不知道自己开了有多久，脚有点发麻，而公路两边平时没多远就能看到一辆警车的，今天就像是约好了似的居然一辆都没有，我努力不分神，全神贯注地和他们拉开距离。黑色商务车被我甩在一辆重型卡车的身后，我不敢松懈，将档位拉到最高，就在我以为自己可以全身而退的时候，那辆花里胡哨的野马出现了，它以一种诡异的方式从我的侧面忽然闪现出来，四周开始变黑，面前的路也隐约开始不见，我感觉整辆车像是飘起来似的，轮子开始转空，发动机熄火了。
我试图拉开车门弃车而逃，这么做虽然无异于找死但总要想个办法试试，就在我手指尖刚刚碰触到车门的一瞬间，拉手的地方忽然开始融化起来，接着我的手下意识地弹了回来，还好没有触摸到门，后车窗碎了，没有风灌进来，后视镜告诉我那些东西顺着碎掉的车窗爬进来了。
熟悉的那种阴冷潮湿感再次包裹住我，腐臭迫不及待地钻进我的鼻孔，脖子上缠绕着的绿色触须似乎因为兴奋而开始变得明亮起来，触须的终端挂着一坨像是泥巴一样的东西，而那泥巴看上去也充满了生命力，蠕动着想要冲进我的嘴里。
我用力将身体拱起，一只手解开安全带，用脚狠狠地踹了一下前挡风玻璃，中央扶手靠前的位置上的一瓶矿泉水被我踹飞了，飞溅出的水花洒了一脸，那团泥巴像是受到惊吓似的，从我脸上弹了出去，紧接着那些裹紧我脖子的触须松开了，似乎是想要去抓回那团泥，挡风玻璃在不断的撞击下碎裂开来，不管那黑色中到底藏着什么，我用力一跃跳了下去。
下坠的过程并不长，大约三秒钟后我回到了学校图书馆的门前。
我完全混乱了，向四周望去，这跟前几天的场景一模一样，掏出盒子，我和Taylor刚才的对话内容还在，远处梧桐树下还是那几个学生在看书，网球场上教练正在指导几个学生练习，我难以置信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没错，我真的回到了昨天遇到黄衣人不久后的那个时间点。
“不，这怎么可能？”我回到了一天多前？在那仅仅只有几分钟的黑暗里，我的时间倒退了30多个小时？我在距离身后最近的一处台阶随便坐下，抽出了口袋里的香烟，点燃，深吸了一口，开始整理这件事的过程。抽了将近半盒烟之后，我决定先给Robin打一通电话，如果这一切真的是我猜测的，那么Robin现在很有可能还活着！
用自己的手机拨电话这种事是肯定不能干了，学校里的公用电话亭并没有人，我钻进去，迅速地拨通了哥哥的电话，果不其然，嘟嘟声响了大概四五下，Robin接通了电话，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我抑制住自己的泪水，迅速挂断了电话，是的！他还活着！我难以相信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又感谢这一切的发生，而现在不是我庆幸和欢喜的时候，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去JD他们的研究室，删除掉那些与这个金属盒相关的信息，不能再把无辜的人拉扯进来了。
午后的校园人并不多，此时这个时间点，过去的我应该还在图书馆为Taylor查询资料，撞见自己并不是一件好玩的事，图书馆是肯定不能进了，溜回宿舍时屋里并没有人，我胡乱洗了一把脸，随便塞了几口面包和矿泉水，抓起几件换洗的衣服装进背包，为了防止过去的自己看到这幅景象而昏掉，回宿舍睡觉必然是不可行的，而回家更是会给家人带来危险，谁知道那些车子会不会停在我家附近的街道上，正守株待兔呢？
一路压低鸭舌帽，幸运地没有遇到认识的人，JD的研究室我并没有去过，在临近物理系教学楼不远处，我发现了那辆花里胡哨的野马车，校园内部是禁止车辆随意进入并停靠的，路过的学生也好像看不到那辆车似地从它身边走过，不远处一间一楼的教室开着窗，扫了一眼发觉并没有人，我急忙翻身藏了进去，从教室窗内向外看去，车里空无一人的样子，我回忆起JD和我说过的话，昨天下午他们研究所的电脑曾经坏掉过一次，说不定黄衣人没有留在车里而是跑到了研究所，悄声离开教室，我一边警戒着四周的动静一边挨间搜查。
教学楼内空无一人，连自习室都空着，水杯和各种书籍都放在原位，而人却一个都不在，就像所有人约好了似地一起离开了这里，而且离开得很匆忙，连书包都没有拿走。我深吸了几口气，空气中并没有怪味，盒子在我口袋里又震动了几下，我没有第一时间去理会Taylor发来的消息，走廊尽头的教室里，传来了东西被翻动的声音。
几个穿着黄色大衣的人正坐在电脑前敲击着什么，他们背对着门，而我躲在门后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糟糕，还是晚了一步。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黄衣人伸出他们的触须，戳进电脑的接口处，接着屏幕上一些大块的像素点开始抖动，屏幕内的各种影像迅速地一闪而过，发出滋滋的声响，然后电脑屏幕一片漆黑，他们抽回触须，一台一台地这样做着。
光盯着看并不能解决问题，我得想想办法。楼道拐角处有一个灭火器，并没有被锁在固定它的玻璃盒子里，而是独立地放在了地板上。看来这层楼实验室不少，突发情况必然也不是少数，那么既然如此，偶尔突发一次也没有关系吧。我抓起灭火器，朝着楼顶跑去。
从楼上很明显地可以看到花坛边的野马车，“报复你的行为才刚刚开始，我已经看你不爽很久了。”我心里想着，用力把灭火器从楼上丢下去。还好那辆车并不是一段虚拟的影像，灭火器狠狠地拍在了它的车顶上，巨大的声响引来附近几间教室的学生探出头来查看，我躲在屋顶并不敢久留，见几个黄色的大衣从教学楼内匆匆地跑了出来，我赶忙跑下楼。现在跑下去一定会撞见他们，溜进四楼的储物间，我躲在一排清洁剂架子后面，并把门从里面反锁了起来，从Robin给我的资料上看，这些东西分辨人主要倚靠气体，我将身上的衣服迅速脱下并塞进墩布桶中只留一条内裤在身上，倒上一部分消毒液。封闭的室内充满了消毒液的味道，我尽量压低呼吸声，安静的走廊里传来了稀稀疏疏的响声，是那些触须摸索着地板发出的声响。响声没多久从我的身边划过，他们并没有发觉我藏在这里。
我忍住自己的呼吸，这里安静得只剩自己的心跳声，黄衣人的搜索没有持续太久，接着马达发动的声音隐约传来，然后是几个学生说话的声音，渐渐地人多了起来，走路声，打电话的声音，还有搬动器械的声音。这期间我似乎还听到了JD和几个同学讲话的声音，“谁知道这电脑到底怎么了。”
感谢上帝，在这期间，Taylor并没有给我发来讯息，也没有清洁工拧开这扇门并发现只穿着内裤躲在清洁品架子后的我。
离开储藏室已经是黄昏时分，我穿好背包里干净的新衣服，抓起一只黑色的塑料袋把已经浸泡了半天消毒液的旧衣服塞了进去。在这期间我阅读了Taylor几条最新的消息。
他离开坠毁的小飞船后，试图再次启程前往山峰，可惜时间和调皮的指南针并不给他机会，于是他决定趁还没有迷失在路上原路返回小飞船。在他返程的路上我并没有和他分享我这几个小时经历的事。
“也就是说，你已经甩掉了那几个人，准备回学校了？”
我一边用嘴叼着那个盒子一边套上裤子，因为嘴巴里叼着东西，我只能“呜呜”地回复他的问题。
“喂喂，你怎么不说话，你是被绑架了吗？你还好吗？”Taylor根本不给我时间，继续发问。
我急忙套好裤子，连裤门都没来得及拉上说道：“哦，天才，我正在提裤子，并用嘴叼着通话器，你觉得我能跟你说话吗？”
“嘿嘿，别激动，看来你平安无事了？”
“勉强平安无事，虽然这中间经历了一些我实在是无法解释的事情，这部分等你回来我慢慢和你讲，我现在正躲在一间储藏室里换衣服，而我最喜欢的一件夹克衫正泡在一个充满消毒液的水桶里，除去这部分之外其他的都平安。”
“哦，那就好，我现在又需要你帮我出主意了，哎，你看，我实在是给你添尽了麻烦，现在我又回到了小飞船，就是那个我发现药片的地方，我在考虑是晚上在这里扎营还是回瓦里亚号，说实话，我比较想回瓦里亚号，这里跟鬼片似的，但我觉得还是听你的建议比较靠谱。”
我系紧鞋带，内心庆幸着自己还好带了除内裤外的全套装备，侧身从储藏室溜出来，教学楼人并不多，黄昏时学生们基本都在吃晚饭，想起晚饭我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还是在小飞船那里扎营吧，我有一种预感你走不到瓦里亚号就会被冻死或者摔死或者摔残废然后饿死，而且，我觉得今天的黄历上一定写着【易死宅，不易出门】。”
“哦，真是亲切，还给我想出了三种不同的死法。”Taylor笑了，听声音并不是气愤的笑声。
“是啊，然后呢？你决定如何布置你的临时小窝？”溜出教学楼之后的情景跟我想的差不多，大部分学生都向食堂走去，几辆送披萨的小摩托停在大门附近，到食堂大吃一顿是肯定不行了，看来外卖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想用一些杂物堵住驾驶舱门的缺口，然后翻找看看……嗯……这里有个报警系统的面板，结合我刚才在这艘小飞船走廊里的遭遇，我决定去客舱找被子之前，先给它充上电，好了，一会儿联系，我去布置我的小卧室了。”
“别忘了摆个夏威夷草裙娘在你的窗台上，一天好心情。”我朝着小摩托走去。
“对，再来个风趣幽默的Ben模型放在舞娘旁边怎么样，也许晚上我缩在驾驶室的小椅子上睡不着的时候还可以拿起来玩玩。”
“行了，我决定去吃披萨了，回头跟你聊。”
“魂淡！”通话器那边传来Taylor愤怒的吼叫声之后，我挂断了语音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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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我们这种学校，晚上的体育馆并不会有什么学生留下来锻炼，大部分都是宅在寝室里或者跟朋友们在外面玩耍，我一只手托着披萨，另一只手抓着一打啤酒，今晚是卡路里狂欢节，但我值得拥有这些，在疲惫了40多个小时之后，再也没有比啤酒和披萨更能让我感受到活着的东西了。
撬开体育用具的储藏室的门并不难，拉出几个棉垫，我给自己搭了一张简易的床，躺上去感觉还不错，这个时间，过去的我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而JD恐怕正在哀悼自己研究室的电脑，明天下午旧的我就要去寻找Robin了，如果一切不出问题的话，那个呼呼大睡的笨蛋明晚这个时候就要经历一次惨绝人寰的追车经历，并一屁股摔回今天下午。
我咬了一口披萨，看了一眼Taylor发来的通讯。
【一切顺利伙计，我给驾驶室的小椅子，以及它的周围，铺满了软垫和被子，这样我就不会半夜翻身摔死了，然后我现在正躺在（并不）舒舒服服的扶手椅里，这里虽然不能完全把腿伸开，但暖乎乎的还可以，不知道你有没有吃到你的披萨，为了应景我掏出了一份香肠味的意大利面即食口粮，挤出来的面像是鼻涕一样，但味道确实是香肠意面，希望能恶心到你。】
我尽量控制自己不在空无一人的体育馆里发出狂笑，免得让学校增加一个怪谈，三两口吃完披萨，打开一听啤酒，我猛灌了一口，看了一眼我晾在栏杆上的夹克衫。
“向伟大的，最喜欢的夹克衫以及吃不到披萨的Taylor致敬！”说完，我将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在喝完三听啤酒后，我的大脑开始感觉飘飘然，肌肉也因为放松开始疼痛了起来，紧随着放松的是尿意。在体育馆撒尿这种事我是不会干的，我还想解决完这些事回来继续上课，这种事可不能乱干。
离开体育馆已是晚上9点多钟，这个季节学校里人并不多，大部分学生都选择留在室内活动，距离体育馆最近的厕所在另一侧，从建筑物后面绕过去的路上，一种奇妙的感觉出现了，阴冷和潮湿的感觉顺着四肢盘旋而上，四周的光线开始昏暗了起来，在距离我大约5米远的地方，我又发现了那辆福特野马。那玩意就像没受过伤一样完好无损地停靠在铁丝网旁的停车场里，因为颜色和花纹过于显眼所以在路灯下一眼就被我发现了。
简直像是个死缠烂打的幽灵一样。我将身体躲在附近的矮灌木从中，观察了大约三四分钟，车上并没有人下来，也没有任何亮光，距离车不远处，几个黄衣人，伸出触须，撕开了一面铁丝网。那些东西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就像是我们撕开一张纸一样，轻松地挒开了那面铁丝网，撕开的裂口从远处看直径大约有一米，此时我的尿意还有啤酒带来的微醺感已经完全消失了，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东西像是柔软的章鱼一样从裂开的洞里钻了进去，那些黄色的大衣忽然也变得像是液体似的，丝毫没有被耸立着的铁丝刮去哪怕一丝线头。
黄衣人进入学校的范围内后四处张望了一番，并没有发现其他学生，他们下半身忽然像是融化的奶糖一样，黄色的大衣内出现了无数的触须，那些触须亲吻着大地，像是在找什么。我不敢作声，依旧蹲在矮灌木后观察。其中一个像是发现了什么，对着另外三个挥了挥大衣里伸出的手，四人朝着宿舍的方向缓缓前行。
我听到自己的牙齿发出了轻微颤抖的声音，并不只是寒冷让我这样，恐惧，以及更多的是愤怒。我用力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闪身退回了体育馆。整理好背包移动到距离体育馆最近的生物系教学楼用了大约3分钟的时间，而黄衣人距离宿舍如果按照他们刚才的速度大约需要10分钟，我嘴上叼着小型的手电筒，从西向东地开始在教学楼外搜索变电箱。我再次回忆起JD和我说过的话，生物化学工程那边发生操作失误导致的全校断电，这一切都是我现在要做的。在这个时间点断电应该可以造成一场小小的骚乱，我记得今晚有职业棒球联盟的比赛。
“对不起了，兄弟们。”
说着，我扒开了变电箱的铁门。